卫陵咳嗽了一下,转过头,像是并不想接受她的夸赞。
殷明鸾低头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
当年在行宫的时候,殷明鸾总是追着殷衢跑,可是殷衢却经常对她理不理,让小小的殷明鸾很沮丧。
但是四月初八,殷衢破天荒地找上了她。
半大的殷衢已经有了日后的几分风采,只是他身上穿着的却是灰扑扑的衣服,上去像是个穷人家的小子。
殷衢递给她一只陶碗,殷明鸾能够闻到里面一缕甜丝丝的香气。
这是殷衢偷跑出行宫,为她弄来的煎香药糖水。
行宫里,生活匮乏,这佛水是尤为难得的零嘴。
殷衢见殷明鸾愣愣地不接,冷着脸往桌上一搁,这才见桌上另有一只碗,里面同样装着糖水。
殷衢哼了一声,收回了手,语气中含着讥讽“不要我的,原来是卫陵来过了。”
殷明鸾立刻没出息地说“我只要阿傩哥哥的。”
阿傩是殷衢的小名。
殷衢的态度顿时软和下来,别扭地重新将手中的陶碗给了殷明鸾。
他袖笼一动,将桌上的那只瓷碗打翻。
殷明鸾惊呼“阿傩哥哥,你太不小心了。”
殷明鸾低头去拦,动作慢只能眼睁睁见瓷碗落在地上,变成了片片碎片。
她没有到,殷衢垂下了眼,眼中有笑意。
殷衢威胁道“以后你只能要我的糖水。”
殷明鸾纠结“可是,母妃给我的呢”
殷衢思考了一下“那就,你只能要我给的,和贵妃给的。”
殷明鸾还在纠结“可是,若是父皇赐下呢”
殷衢沉下了脸“殷明鸾,不要就还给我”
殷明鸾连忙抱住殷衢的胳膊,笑得很甜“我答应阿傩哥哥。”
行宫的岁月像是一段斑驳的青苔石阶,殷明鸾回想起来,已经许多记不真切了。
殷衢从行宫离开就蕃,几年过去,当他回来登临大位的时候,殷明鸾恍然惊觉,当年那个即尊贵又卑微的小小皇子,成了朗朗朝日,不可逼视。
殷明鸾很难把阿傩哥哥和如今的皇兄认作一人,他们小时候的亲近也不复存在。
小时候,殷明鸾可以撒娇撒泼,唧唧哝哝地在殷衢身边扭成一团。
如今是不能够了。
她不敢。
但小时候的亲近不能抹杀,殷明鸾和殷衢就这样既亲又疏,至亲至疏。
殷明鸾想得出神,站在一旁的卫陵道“公主,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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