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太后当初所言,薛家混到这一代,家中子弟不郎不秀,除了庶出的薛修卓,已经没有再能入眼的人了。
如今薛修卓外任大理寺寺丞,内兼薛家当家,在这几年时间里拽紧了薛氏下滑的势头,堪堪立在世家名席。
家里边混吃等死的兄弟多的是,往上还有些伯叔娘舅,也整日挖空心思从本家骗钱。
他们一边靠着薛修卓吃饭,一边冲他吐口水,背地里蝇营狗苟,骂的就是薛修卓出身太贱。
萧驰野对此心知肚明,他和沈泽川一个想法,就是若非薛修卓立场不明,一直隐在世家背后,他们是惜才才,情愿拉拢这个人的。
然而泉城丝的事情是个关键,它使得薛修卓在沈泽川眼里面目模糊,变成了必须提防的人一个人的城府深到了这个地步,早在一切未曾发生时就已经埋下了千百条线来做打算,这样的人必然不会轻易被人差使。
萧驰野摩挲着酒杯,想到这里,说“人总有运气不顺的时候,大少也不必太过焦心。
我他在阁老、孔尚身边办差办得都很好,平素也不跟人吃酒玩闹,是个本分的。”
薛修易立刻激动起来,他酒嗝连续,掩着口鼻缓了片刻,迫不及待地说“那都是装出来的样子侯爷,这东龙大街上的双花你知道吧藕花楼、香芸坊嘛他薛修卓早在几年以前,就从香芸坊买了批人,藏在府里养着呢”
萧驰野听到香芸坊,倏忽嗅出什么,他目光一凝,沉声说“他从香芸坊买了人”
“买了”
薛修易伸出手指,“买了十几个男孩儿女孩儿都是香芸坊的”
萧驰野沉默须臾,起身说“晨阳,你陪着大少,我寻思着姚温玉该到了,去前头迎一迎他。”
薛修易一听姚温玉的名字,便正襟危坐,连连说好,不敢纠缠。
萧驰野一出门,就喊道“骨津”
骨津从上边落下来,单膝跪地,说“二公子”
萧驰野说“先前让你查香芸坊,你就没有查到香芸给薛家卖了十几个人的事情么”
骨津一愣,没敢抬头,即刻说“请公子责罚”
香芸在上回行刺案里反戈一击,了萧驰野受贿的伪证。
这件事蹊跷,香芸为何突然倒戈向世家,其中缘由查到今天也没个头绪。
薛修卓绝非好色之徒,他从香芸坊买了这么多人回府,一直藏得没有声息,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沈泽川说得不错。
即便薛修卓没有沾着任何关系,可从南林猎场开始,甚至南林猎场以前,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每一件事情中。
“你当然要罚,你来了阒都,酒喝了不少,如今连这双鹰眼也醉瞎了么办事不力,失职之责当然要重罚,自己去请晨阳赏鞭子”
骨津汗都下来了。
萧驰野把此事交给他,本就是中他办事严谨,最擅长搜查。
从前他在离北铁骑里担任斥候,没有出过这样的疏漏。
萧驰野说得不假,在阒都里待久了,他也敢对差事掉以轻心了。
“我给你两日时间,再去查。
香芸坊卖给薛修卓多少人,这些人叫什么名,籍贯哪里,年龄多大,甚至他们的双亲远戚全部都要查明白。”
萧驰野越过他,寒声说,“再出疏漏,你就不必再在这个位置待了。”
骨津闷声叩首,随即起身往香芸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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