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要论在锦心面前察言观色的能耐,贺时年绝对是无人能及的,这会小心打量了她的面色一会,又讪讪地道“我真不知道她今天还要作这门子妖,不然一早我就让人把她绊在承恩公府里了。
还有元宜她没惹你吧”
说着,贺时年声音微沉,眯了眯眼,眸光有些沉,却不是冲着锦心来的。
“她是受人之托顺势行事,没什么可怪的。”
锦心垂眸他,神情平静,“我只是不高兴宋嘉乐因为你而来折腾我,不喜欢她那丫头的态度。”
别说她是小气怎么的,她就是厌烦宋嘉乐身边那个婢女。
也有些讨厌宋嘉乐。
贺时年沉了口气,道“你比所有人都有资格讨厌她们,阿锦”
他握住锦心的手,仰头她,“这盛世太平,是你我费心谋求来的,她们的富贵平安皆要仰赖于你,即便她们不知道,你也比任何人都有底气、有资格厌烦她们。”
他声音很沉,道“无论是元宜还是宋嘉乐,她们本不该有在你面前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资格。”
锦心了他一眼,“我不厌烦她们高高在上,不在乎她们端着多高的姿态如今的路是我自己选的。”
锦心反握住他的手,“这天下太平盛世安康,是给百姓的,她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只要这天下兴时百姓不苦,我便心满意足,你我也算心愿得偿了。”
贺时年沉默了许久,锦心笑着摸了摸他的眉眼,本来想再安慰他两句,但想起是他惹来的烂桃花,又不笑了,抱着手臂冷脸他,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这算计不能白受。”
“不会轻飘飘过去的。”
贺时年眼神有些冷,“宋氏子弟的教养是应该好好整肃一番了。”
锦心垂眼凝视着他的眉眼,这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眉目,她用指尖一点点摩挲过去,低声道“叫她抄段日子佛经、闭门养养心性便罢了,不要做得太过。”
贺时年顿了一顿,“你对她心软,她却叫人来招惹你。”
“我不是对她心软,是她太小了。
我大了她足足四十岁,与她计较这些,倒显得我好不体面。
略施惩戒,她吃教训便罢了,不吃教训,日后出了阁,她碰上的也未必人人都不与她计较。”
锦心神情平淡。
贺时年垂头没吭声,锦心轻抚着他的鬓发,今日其实有些累了,她眉目间透出些疲倦,但并不明显,她将贺时年的头按在她的膝上没让他到,一点点摩挲着他的鬓发,指尖的触感有些温热,或许是因为她手尖太冷了。
其实也不柔软,相反,贺时年那脑壳硬得常叫锦心怀疑他混迹江湖的时候是不是悄摸地偷学过铁头功。
但就是这样一颗不柔软的硬脑袋,她摸着的时候却觉心尖尖的肉都是软的。
“我今生所求,就是能与你长相厮守。”
锦心重新握紧他的手,低下身,将那只手拉出来贴在她的心口,“前生欠你的,今生有漫长的岁月可以供我弥补,你不要急,往后余生的路,咱们牵着手,慢慢走,好不好”
贺时年忽然起身抱住了她,用很大的力气拥紧了她,亲吻着她的鬓角,“这是你说的,不许抵赖。”
锦心笑眯眯地抬起手做出发誓状“我文锦心起誓,若是此生不能与贺旭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便”
“不要说,”
贺时年连忙捂住她的嘴,用力摇头道“天地神明见证,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
锦心有些无奈,又笑了。
从公主府回来,锦心略病了两日,倒不严重,只是气力有些不足,婄云给她开了补元气的方剂,吃着滋味是真不大如人意。
不过总归是自己作的,锦心也不敢不喝。
文夫人她们来探望她时说起过锦心从公主府带回的那个匣子的事,锦心只以公主赏赐带过,她们倒是瞧了瞧,见是一只玉质上佳的手镯,取自极莹润的白玉,玉质剔透,捧在手上润泽清凉,一便知是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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