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程岩两手提得满满,背上的筐子也沉甸甸的,就连三岁的程松也背了个小筐,里头装着十条干肉。
前朝拜师的束脩礼有定式,除了银钱外还有芹菜、莲子、红、红枣、桂圆、干瘦肉条,每种礼物各有寓意,这便是所谓的六礼束脩。
但本朝没那么多规矩,之前还有学生送过方帕,甚至还送过吃了一半的鱼,老师们也都欣然收下。
由于程松只是开蒙,并非拜师,程家的束脩也颇为随心所欲。
就比如程岩左手提着活鸡,右手提着活鸭,背上则是布匹米粮,起来仿佛要回娘家
等到了海夫子家,早有老仆等在院外,程岩便将礼物都交给对方。
得知海夫子在房等他们,两人赶紧进屋。
待行礼过后,海夫子便让程松上前,提笔沾了朱砂,在对方额头上画了一点红,意为启智。
程三郎原本就生得可,此时更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就连海夫子的面色都温柔了些许。
从此刻起,程松便算正式开蒙了。
当天下午,程岩一直陪坐在侧,参与了弟弟人生中第一上课。
听着程松奶声奶气地跟海夫子背三字经,他竟生出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与感动。
等到申时已过,海夫子开口留二人用饭,程岩本想推辞,海夫子却道“我有事要与你说。”
程岩一怔,只得答应。
虽说是夫子请客,但菜色并没有很丰富,不过四菜一汤,却胜在做得精致。
海夫子讲究“食不言”
,吃饭时不谈正事,程家兄弟自然也都安安静静的。
饭后,海夫子将程岩带去茶厅,不例外地问他“此次院试如何”
程岩很自信地回“若无意外,能中。”
海夫子微微颔首,对程岩的“张狂”
并不介意,尤其听过了对方的文章,更是赏脸地露了个笑。
“你的四题答得极好,若是由我来做也未必及你。”
海夫子不吝褒奖,又道“本县招录生员三十人,你应为其中之一。”
评价太高,以至程岩突然有点心虚此次院试他占了太多便宜,细说起来有些胜之不武。
海夫子“你的五经题虽算不得佳作,但也是中上水准,这两年再苦心钻研一番,下次乡试或可一试,若是名次靠前,直接下场会试也未尝不可。”
程岩一时没有回答,他作五经题时原本就有所收敛,毕竟只是院试,他不想风头太劲,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对于乡试,他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只是下届乡试到底要不要去,他还没想好。
“乡试还早,你不必急于做决定。”
海夫子见程岩有些犹豫,于是话锋一转,“昨日,我接到了县尊大人的信。”
他说话时紧盯着程岩,像在审视对方,“大人让我转告你,朝廷已决定推行土改,不日就将下旨。”
程岩顿时大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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