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庄思宜是每天一封,日日不停,就算他回京路上不方便写,可这二十多天过去了,再慢也该到京城了吧
程岩不免担心庄思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找来庄棋一问,后者讪笑道“大人,连您都不知道少爷的情况,我就更不知道了。”
程岩“哦你俩私下不是一直有联系吗”
庄棋“没”
“否则他怎会知我平时的饭量还知道我自己掏钱补贴了县里的财政”
程岩挑眉,“我没说,难道不是你说的”
庄棋“”
庄棋刚想解释是庄思宜来了云岚县后特意问过他,又听程岩叹了口气,“难怪我总觉得被人盯着,还一度怀疑是赵大河派来的人,可仔细一想,若赵大河真找人来监视我,又如何能逃过你的眼睛所以,就是你安排的吧”
“”
庄棋此刻才知道,他和他家少爷已暴露得如此彻底,眼下已抵赖不得,只道“少爷只是担心大人”
程岩“我并无怪你的意思,就想知道他是不是遇上了难事”
庄棋摇摇头,“大人放心,少爷很好。”
“那他确实跟你联系了”
程岩奇道“为何不给我来信”
庄棋“呃”
程岩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再为难,便道“算了,我亲自去问。”
于是程岩一回去就给庄思宜写了封信,除了问他近况外,程岩还送上了一份生辰贺礼。
贺礼是村民们从玉矿中挖出的一枚白玉,玉质浑浊,混杂着不少血絮,从水头来算不得什么好玉,但晃眼一,那些血絮就像天然而生的“思”
字。
程岩第一次见到这枚玉便想到了庄思宜,当即就将玉买了下来。
在程岩想来,庄思宜估计是遇上了难以解决的事,又不想让自己担心,故此才突然“失联”
。
事实上,庄思宜的确遇上了难事,以至于日夜煎熬。
他活了二十一年,周围也有过好男风的友人,可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男子。
在他的设想中,他应该会在几年后娶一位安分贤淑的妻子,为他打理后宅,绵延子嗣。
而程岩也会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参与他的喜怒哀乐,与他永为知己、兄弟。
但若只是兄弟,他又怎会想亲吻对方随便将程岩换作萧淮或林昭等人,光是想想都令他寒毛直竖。
庄思宜不是个优柔寡断、自我欺骗的人,以往是没往那方面想过,可如今他很确定,他喜欢程岩,关乎情的那种喜欢。
他不知这份感情从何而起,但这些天反复回想过去,每每都会想到他第一天去兰阳社学,自己站在讲堂上,隔着重重目光与程岩对视那一瞬间。
那时候,他也不知这个少年会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如此深刻的一道痕迹。
可确定是一回事,担忧和害怕是另外一回事。
庄思宜不怕自己喜欢男人,喜欢就喜欢了,是男是女又有何干系但他害怕面对即将重塑的观念与认知,更害怕程岩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会嫌恶厌憎
不,以阿岩的性格,他当然不会厌憎自己。
但只要不是接受,对方任意一种选择对庄思宜来说都无法承受。
然而阿岩会接受吗庄思宜没有半点把握。
因此,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不能让对方察觉。
庄思宜静静着案上一个木匣,那是程岩寄给他的,良久,他沉重地吐了口气,慢慢打开了匣子。
匣中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锦囊。
他拆开信,熟悉的字迹是来自程岩的问候,庄思宜认真读完信,这才解开了锦囊乳白色的玉很凉,几乎将他的掌心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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