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随意抽出一页,就认出了庄思宜的字迹,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左传的内容,并且严格遵照抄的格式。
笑意浮上程岩嘴角,他从盘中捻起颗葡萄,连皮咬了一口,还挺甜。
程岩就坐在石桌旁,一页页地翻庄思宜帮他抄的左传,里头有一部分字迹不同,估计是庄棋所抄。
不知不觉,葡萄已被他吃了一小半,程岩再次伸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是那枚玉佩。
庄思宜还是将所谓的信物留给了他。
“真小气,居然把银票都拿走了。”
程岩喃喃自语,又忍不住笑起来。
“阿岩”
突然,钱忠宝从外间跑进来,右手还吊着,显然骨伤并未痊愈。
程岩茫然抬头,就见钱忠宝已冲到他面前,气喘吁吁道“阿岩,你听说了吗海夫子辞馆啦。”
“啊”
程岩一时没能消化这件事,前生直到他离开社学,海夫子都还在教啊
“真的”
钱忠宝哭丧着脸,“听说因为上回难民闹事,海夫子受了惊吓,这些天来一直精神不济,便想要回家了。”
程岩“我记得海夫子未曾娶妻,无儿无女”
“是啊,海夫子回去也只有仆人照顾他。”
钱忠宝叹了口气,视线一转,“哪儿来的葡萄”
“”
程岩“庄思宜走前留下的,你吃吗”
钱忠宝抓了几颗葡萄,低声道“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阿岩,你也要走了吧”
程岩没吭声,只是眼底也有一丝不舍。
钱忠宝“要是我的手没事就好了,就能和你一块儿考试了。”
程岩轻笑,“你先前不是很得意吗”
钱忠宝有些不好意思,“阿岩,你会想我吗”
程岩“当然,即便我考中秀才,去了县学,也会时常回来你。”
钱忠宝喜滋滋,“那明年我一定来找你。”
程岩“好。”
次日一早,钱忠宝送准备回家的程岩到了社学门口,分别前忽然问道“庄兄也不会回来了吧”
“他啊,估计会去鹤山院吧。”
程岩望着漫天白云,轻声说“他本来就不该来这里。”
回家前,程岩先拐去武宁县店,那老板还认得他,原本有些答不理,但在检查了程岩抄好的后顿时换了一副面孔。
老板不仅将说好的价钱加了一半,还同意他一次性多借走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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