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老儿再有个头痛脑热,朝中不知道多少勋臣轰然而动,一行人里,谁来担责?
当下众人无不气沮,为首一人出列,向徒单镒深深行礼:“夜深了,老大人还请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再来登门请益。”
“是是是,我们明日再来。”
其余诸官纷纷应和。
一行人退了出去。
直到他们策马扬鞭之声渐渐远去,徒单镒才猛然抬头。
他的神情虽然疲惫,但眼神却又冷静异常。
“晋卿!”
他扬声唤道。
年轻书生从后堂绕了出来:“我在。”
他额头和鼻子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敷抹了药物,看起来有点狼狈,有点滑稽。
徒单镒向他微微颔首,问道:“宫城如何?”
“火势从蓬莱院、蕊珠宫烧起,蔓延过了玉华门宫墙,死了几个内侍,所幸没有烧着陛下所居的同乐园,另外,嫔妃们的十六位等处未受影响。
这会儿火势已经熄灭,但……”
“但什么?”
“听说,内藏库的珍玩颇受损失。
陛下因此受惊大怒,当场令内侍殿头李思中带人,杖责右警巡使冯祥,打了八十多杖。
当时无人敢劝,所以,打死了。”
中都右警巡使是正六品的官职,权责尤重,做过几年,下一任官便是提刑判官、监察御史。
看来,这变生肘腋的局势,真让一向柔弱的皇帝怒极了。
“冯祥?此人进由刀笔,无他才能,第以惨刻督责为事。
死了也就死了罢。”
徒单镒何等谙熟朝堂,立时就明白,此人乃是知大兴府事徒单南平推出来的替死鬼。
徒单南平也是徒单家族的重要一员,与徒单镒的关系类似盟友,但行事的手段大不相同。
南平是徒单皇后的嫡亲兄长,走的是结交宫中内幸的路子。
日常与他特别亲密的,正是内侍殿头李思中。
看样子,大概是徒单南平与李思中通了气,于是李思中在皇帝怒火冲头的时候,先把右警巡使冯祥顶上去,一旦冯祥被打死,皇帝的怒气怎么地都会消褪许多,或许还会有些后悔。
这一来,徒单南平也就安全了。
“这一手,着实不错。”
徒单镒又想过一遍,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么,彰义门大街沿线如何?”
“印造钞引库及交钞库俱都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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