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嘉成帝恨,恨那些为虎作伥的文官们。
若不是他们怂恿,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胆子,他们不敢也不会忤逆。
逼宫似简单,实则要操作的地方太多。
至少按规制,皇帝临去之时,是要留下遗诏的,这遗诏需得有数位重臣见证、起草并拟定,才能昭告天下。
而逼宫夺的是那张龙椅吗
并不是,夺得的天下,也是朝权。
没有朝权,光一个紫禁城也不能被称之为皇帝,而朝权的行使都是需要朝臣,乃至散步在全国各地的官员来行使。
所以不是这群胆大包天的文官,本不会有这场事,所以嘉成帝迁怒了。
而随着被牵扯的官员越来越多,这些人为了脱罪各种攀咬,甚至有人爆出当年太子英年早逝,其中便有朝臣暗中动了手脚。
这件事发生的年代太久远,已经追查不到根源,却是完全触怒了本就红了眼的嘉成帝。
不过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甚至说出此事的朝臣也说不清其中的来源,却也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让这场持续了半年,从嘉成二十一年跨越到二十二年的大清洗,变得像是不到尽头。
薛庭儴本以为这场迁怒,以嘉成帝的睿智,不会持续太久,可惜有些让他出乎意料了,他甚至有些坐不住,才会冒着触怒帝王的可能入了宫。
“若陛下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背负江山社稷,完全可以任意为之,可并不是”
“薛庭儴,你大胆,大胆”
嘉成帝气得直怕龙案。
随着扑通扑通声,侍立在一侧的太监已经跪了一片。
现在的帝王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帝王了,他变得更喜怒无常,更是易怒。
侍立在其身侧的宫人和太监们,时时刻刻都担着怕掉脑袋的危险。
他们吓得浑身发抖,有的人甚至尿了裤子。
着其上须发怒张,面孔扭曲的嘉成帝,薛庭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他还是没有低头,而是让嘉成帝清清楚楚见他眼中的失望。
“微臣以为,陛下当是文治武功远超秦皇汉武,日后史留名当是千古一帝。
可微臣错了如今大昌百废待兴,正是好时机,新政的顺利推行,倒下的文官集团,都是陛下大展宏图的好时机。
大昌的海晏河清、太平盛世就在今朝,可陛下径自沉迷在仇恨之中,任凭堂堂朝廷乱成一锅粥。
官员不办事,不为百姓谋福祉,而是沉浸在朝斗,党同伐异,一片群魔乱舞,乌烟瘴气,与之前吴、杨、冯等人还在时,有什么区别”
“薛庭儴,你说够了”
“微臣没有说够”
说到这句时,薛庭儴站了起来,消瘦的身躯昂扬挺拔“微臣以为这场事,不过是陛下行走在成为千古一帝路途中的一处不平,轻易就可越过。
可微臣错了它不光击垮了陛下的龙体,还击垮了陛下的一颗帝王心。
当初微臣乃至微臣之妻,拼尽全力,冒着一家被诛的危险,是想见陛下带领着大昌,走向真正的太平盛世,而不是着陛下因为迁怒,因为个人愤怨,祸害了这一整座江山。
“陛下不过知命之年,古稀、耄耋自古不少,难道陛下是打算传位给哪位皇子,自此颐养天年做了太上皇难道陛下真的甘心情愿如果真是,微臣没有什么话想说了,微臣触怒陛下,已有必死之心,愿意俯首就死”
“你滚把他给我拉下去”
嘉成帝抖着手砸下来一方镇纸,落在金砖地面上碎成花。
李顺听了命,抖着腿走上来。
想去推杵在那儿的薛庭儴,却又不敢,只能低声哀求道“薛大人,求求你,你少说两句,陛下龙体抱恙,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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