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孙儿不孝,可我实在吃不下,我只要一想到我本来想得好好的,好好学上一年,到时候下场考个秀才,替您替爹替阿爷扬眉吐气的,可”
杨氏站在一旁呜呜的哭了起来,赵氏也是心如刀绞。
薛俊才是她第一个孙子,也是她亲手从襁褓中带大的孙子,打小她就疼薛俊才。
整个薛家谁不知道薛俊才是赵氏的心肝宝贝疙瘩肉,谁惹谁倒霉。
这次若不是事情闹太大,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插言的,还指不定是什么样。
“你别急,先吃面,总会有办法的。”
赵氏回来,薛老爷子正盘膝坐在炕上抽旱烟。
炕桌上放着一个水盆,水盆里温着一碗饭。
“快吃点,去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赵氏走到炕沿坐下,也不出声。
薛老爷子见她不动,又道“这又是咋了饭都不吃了”
“你说咋了,你说我这是咋了你都不去俊才现在成啥样了,不是你孙子,他不是你孙子是不是”
吼了两声,赵氏撩起衣角擦起眼窝来,边哭边道“你这个狠心的,我说我去找那小崽子你不让,可你瞅瞅俊才,我孙儿多孝顺啊,都病成那样还口口声声要给家里扬眉吐气。
你就为了你那张脸活吧,咱自家的钱给谁花不给谁花,还不能自己做主了
“俊才做学问做得多好,谁不夸他出息,老大也说了去学馆学个一年半载,下场拿个秀才肯定没问题。
如今这一切都被那小崽子毁了让我那两个秀才公就是故意打压我俊才,那个老秀才可是郑里正请来的,谁知道他们是向着谁的”
这话让薛老爷子眉心一跳。
他也曾去和族长说过这事,族长却是让他别想多了。
可与突然仿佛开了窍的薛庭儴相比,薛老爷子肯定是中薛俊才的。
这是多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是因为薛俊才是长孙,是以后薛家立门户的人。
难道真因为这次输了,就真不供他上学了。
可上学却是要花银子的,钱怎么来
赵氏一面哭一面嘴里抱怨着,薛老爷子却不说话,只是一口比一口狠地吸着旱烟。
把一袋子烟叶抽完了,他才恍然醒过来,一把将烟袋扔在炕脚,脱了脚上的鞋,侧身歪在炕上“睡觉”
赵氏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再吭声了。
东篱居,陈老板翻着手里那一叠宣纸,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很不错,字比之前更精进了。”
薛庭儴谦虚地说“也是写多了的缘故。”
陈老板吩咐阿才去柜台里取了一两银子给他。
“再过几日便是学馆开馆的日子,你是时可别忘了去。
拜师六礼别忘了,至于束脩,若是手头上不宽裕,缓缓也并无不可。”
薛庭儴还没说话,招儿已经在旁边说上了“陈叔,你就放心吧,这清远学馆又不是那死要钱的清河学馆,咱手里的银子够给束脩。”
陈老板点点头,对薛庭儴道“至于我这里,还有不少抄的活计,价钱给你优厚。
你带回去抄,或者在店中抄都可,当然若有空闲前来,这里的也任你。”
“谢谢陈叔了。”
“谢什么,反正雇谁不是雇,你的字写的好,说起来也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陈老板是个明白人,清楚读人都有自己的傲气,才会这么说。
不过薛庭儴却是真把这份恩情给记在了心里。
之后他又在陈老板手里接了个抄的活儿,才带着招儿踏出东篱居。
两人一路向前行去,快走出南市时,他突然拉着招儿改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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