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不小,厮杀声在寂静的深林中分外刺耳,顿时惊动了旁边庄子的上官晔。
他刚刚解了衣衫,准备上床就寝,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上官晔眉眼一凛,当即利落地系好衣衫,又取了一旁架子上的长剑,朝宋乐仪所在的庄子而去。
等入了大门,只见遍地七零八落的尸体,刀柄相撞的声音微弱,似是从后院传来,他一向淡漠平静眼底的焦急之色愈发明显,快步朝后院而去。
庄子的规制都差不多,上官晔很快摸到了宋乐仪所在的蘅芜居。
里面漆黑一片,却声音嘈杂,除了刀剑砍刺的声响,还不时有女子惊叫的声音。
等上官晔进去的时候,屋内已经狼藉一片,桌凳折断,纱幔撕破,尸体残肢七横八竖,今夜月光惨淡,夜色又浓,瞧不见鲜血,只能感受到脚下粘腻和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几位侍卫拼死将宋乐仪护在身后,正于刺客殊死搏斗,已经占了上风。
有了上官晔的加入,不多时,刺客便已尽数身亡。
等走近了,上官晔才发现宋乐仪雪白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一大片。
惨淡月光下,她小脸莹白,眉眼间有恐惧慌张,乌黑的墨发披散,衬得盈盈可怜,手上紧紧握着的匕首,随着不可控地颤抖,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上官晔手指曲了曲,本想伸出抱一抱她,却半路收回,只盯着她衣衫血迹,皱眉问道“郡主受伤了”
宋乐仪这才神情恍惚抬头,她茫然摇了摇头,半响回过神儿来“上官侯爷”
她的声音娇软,夹杂着软糯的哭腔,落入他耳中,只觉得胸腔涩涩的疼。
上官晔喉咙滚了下,声色清冷如泉水叮咚,缓缓抚过人心弦“郡主别怕。”
话音刚落,原本护在宋乐仪身旁的丫鬟忽然生变,她手中的利刃转了方向,直直朝宋乐仪心窝刺去。
丫鬟与宋乐仪离得近,旁人根本无暇反应。
即便反应迅速如上官晔,也只来得及以身做盾,将宋乐仪牢牢护在身后,利刃没入胸膛不足一指节,他神色冷冷,捏住丫鬟的手腕,喀嚓一声腕骨断裂的声音,分外清晰。
随着一声惨叫,丫鬟疼晕了过去。
上官晔情绪没什么起伏,只拽着宋乐仪远离了一众丫鬟,他抬着一双冷漠的丹凤眼眸,极具压迫力的扫过众人,又冷声对护卫吩咐“验尸,没死的留活口,丫鬟绑下去问审,今夜之事,等明日再奏呈陛下。”
明日奏呈
护卫首领正犹豫,宋乐仪惊魂初定,强做镇定道“按上官侯爷的吩咐。”
一众护卫应声称是。
庄子里血腥味浓而不散,是没法再住人了,于是宋乐仪便携着冬桃一人,去了宣平侯府名下的那座山庄,暂住一晚。
一路上夜色漆漆,只有冬桃手里提着一盏灯,三人慢悠行走,宋乐仪神情还恍惚着,也没发现上官晔受了伤,直到鼻尖嗅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才猛然察觉,方才上官晔那一挡,或许是受了伤。
宋乐仪停下脚步,接过冬桃手里的灯,拎到他胸膛前一。
只见雾青色的衣衫划破了一个口,有鲜血将那里的布料浸成深色。
宋乐仪神色着急“伤口深吗”
上官晔摇头“不深。”
宋乐仪微微松了口气,但仍然放心不下,她便也没再顾男女大防,直接拉着上官晔的手快步朝庄子走去,不忘担忧道“受伤了你怎么不说啊庄子里有医师和金创药吗算了”
“冬桃,”
宋乐仪转身吩咐,“去把跟我来庄子的郑医师叫来。”
冬桃不敢耽搁,当即快步折返。
两人快步走着,上官晔忍不住低头了眼那只与他紧握的手,柔弱无骨,带着惊吓之后的冰凉,但于他而言,却恍若三春暖阳。
她背影纤细匆忙,发丝只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因为疾步又松散了几分,隐隐露出的一点白腻的后脖颈时隐时现,分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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