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脚的时候他有些意外,眉梢扬起问“附中”
这个点校门已经完全关了,寻常的方法肯定进不去
。
眼睫抬起又落下,祁安伸手小幅度扯扯他衣角,嘴角为难往下压“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
陈泽野一眼便透她的心思,唇畔挑起弧度想让我带着你翻墙祁安点点头。
“不出来啊。”
指腹蹭了蹭她后颈那块软肉,陈泽野带着坏地打趣,“我们家安安胆子还挺大。
校园东南方向,实验楼后隐藏着半截矮墙,这里刚好是监控死角,也是附中学生心照不宣的秘密出口。
雪地上脚步凌乱,街边路灯电流不稳,半明半暗的光线间,那道黑色身影瘦削挺拔,只见他精准踩上一旁的残石,脚用力向上蹬,混着雪松气味的风被带起。
冷白分明的指节攀住墙体,青筋脉络浮凸,他动作干脆利落,不等祁安反应过来,已经行云流水般地翻身跨坐在墙头。
远处不时有鸣笛声响起,和月光一起见证这场叛逆,背着光的角度将轮廓虚化,陈泽野垂下眼,漆黑眸子里带着轻狂和意气风发,那颗泪痣更显桀骜,他俯身朝她伸出手,蛊惑般像在邀请“安安。
察觉到她的局促和紧张,他又笑着安慰“男朋友在这,你怕什么。”
祁安不自觉吞咽了下,手臂抬起,掌心交叠纹路相贴,很快滋生出潮意。
她努力回想着他刚才的动作,心扑通扑通直跳,但感受到他的存在后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陈泽野就是她的底气。
牙关咬紧,她借着那块石头向上发力,陈泽野很稳地拉住她,眨眼间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墙上。
新奇的体验让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祁安抬手在心口的位置上压了压,深呼吸几次让心情平复。
后半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陈泽野屈起一条膝盖轻松跳了下去,祁安闭上眼下坠不过两秒,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体温和味道都让她无比安心,陈泽野把人圈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语气带笑,宠溺地无奈“怎么办。”
好像把我们家安安带坏了。
祁安双手箍着他的腰,仰起头眼睛更亮,灵动的像是某种小动物,问出的话也可“那变坏了你还要我吗
变坏应该也是我宠的。
陈旧的铁门被推开,脚步轻轻回荡在长廊,实验楼负一层有一个废弃的琴房。
祁安小心翼翼牵着他进去,确定没人发现才松了口气,她弯起唇角笑得很甜,两个梨涡浅浅浮现“这里是我之前偶然发现的。”
也算是我高一时候的秘密基地。
轻轻拂去琴凳上的灰尘,翻开厚重的琴盖,祁安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落在琴键上。
纤细指节在沉闷的黑白中翻飞跳跃,其实这架钢琴音色损坏很严重,但婉转的曲调还是如流水一般汨汨淌出。
陈泽野知道这首曲目。
koorebi。
叶隙间散落的阳光,常在春夏的早晨到黄昏出现。
废弃的琴房里灰暗潮湿,头顶的吊灯早已罢工,可身侧的玻璃窗却不曾蒙尘,窗外融融雪色与月光冗杂交错,生生给人一种天光大亮的错觉。
而女孩的存在好像让这束光更加明亮一点。
她穿着厚重的棉服,脊背却紧绷成一条直线,肩颈与侧脸勾勒成最柔和的弧度,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坚韧。
陈泽野的视线完全被她占据,又想起多年前那个被遗忘的雨夜。
垂落的黑发扫到他腕骨,那天她穿的是白裙子,干净的裙角却被他的血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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