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不为所动,说:“股权自然要给有用的人。”
他的意思,凭本事争。
不能因为你爸死了,这地位就能不劳而获。
钟瑀很犀利很直接。
钟逾白倒是收敛理智,还能平心静气跟他讲规则。
钟瑀闻言,也不奇怪他的回答,但还是气上眉梢,冷冷一笑,直接地扯开了遮羞布:“这事要往回溯,得说回三叔当年的做派,如果您没泄露钟家的天机,我想现在泊洋更是家大业大,您这时候再回国分一杯羹,也不少您的。”
钟逾白看着他。
他浅浅地回忆旧事,在想,他恨什么呢?
恨钟逾白当年把他爸钟林做灰色贸易的事捅出去,搞得钟林被通缉。
恨如果不是他,他爸不会被逼到跳楼,他妈也不会因为目睹他爸跳楼而变成一个疯子。
这么说来,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的确非钟逾白莫属了。
旁边几个亲眷显然已经开始坐立不安,觉得这餐桌上的火烧大了,用眼神拦了拦钟瑀,被他忽略。
“三叔,我今天来也想问候您一声,这一些年,你睡得安稳吗?”
他话音刚落,舞台上的戏演到结局。
演员手里那把复仇的剑刺出去的同时,钟逾白抬手就丢出一只烟灰缸——
“砰”
一声,闷闷的,不那么响亮,却足够重,足够冲击。
厚重的玻璃稳稳地砸在钟瑀的额角。
“啊!”
钟瑀吃痛,扶着额,一滩血液从他指缝里流出,密密麻麻爬了满脸。
被砸碎的眼镜掉在桌面。
一群人慌做一团。
“徐妈!
快拿止血包!”
池樱喊了一声,“快快快!”
众人围过去看他伤情。
钟逾白仍旧淡淡。
他说:“要在钟家掌权,首先,得能屈能伸。”
尽管话音很平静,但说话的语气掷地有声,一瞬就凉了场子,让那些嘈杂的尖叫都收了声。
“能屈能伸的意思是,眼看形势不对,这刀剑刺要到身上了,该躲时就躲一躲,见好就收,否则,就只剩死路一条。”
“任何话不能说到顶,要求不能提得无理取闹,盈满则亏,成大事,要习得韬光养晦的隐忍。”
钟逾白望着痛苦不已的钟瑀,只是隔着桌子,静静倚坐,手里端着酒杯,晃晃里面薄薄一层酒水,接着说——“在外面久了,忘了中国人的处世之道?”
他微笑着,把酒喝完:“那三叔就替你爸教教你。”
钟瑀从捂着伤口的指缝里瞪过来一眼。
那一眼瞪,简直要将人千刀万剐。
可惜,眼神是杀不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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