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烟云,既已是过往,便当放下了。”
阮觅心头一震。
她呆怔了好一会儿,虽然心中仍是酸楚,有些事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但仍垂首躬身行礼道“多谢大师,是我着相了。”
元陵大师笑道“无碍,无碍,施主有空就多带小殿下到老衲这里来坐坐,小殿下身具慧根,又至纯至孝,着实有趣得很。”
阮觅
她脑中飘过玄凌愤怒地大呼“怎么会有这么奸猾的人”
嘴角抽了抽,原先坠坠的心情倒是松上了许多。
不过想到玄凌先时的话,神色便又恢复了肃静。
她道“大师,先时玄凌曾说,大师教导他当修文治武功,将来若为帝,亦当勤勉政事,以为贤明之君,小女谢过大师对玄凌的教导。
只是玄凌亦说,大师说此乃前世之因,可否请大师赐教,此为何故”
元陵大师了她一眼,笑呵呵
道“这不过就是一说。
不过,那些话却也不全是说笑,”
不过说着他却也收了笑容,叹息了一声,道,“施主,那些前世因果,老衲也只是窥得一线罢了,具体所见尚不如施主。”
“老衲曾隐约于梦中见到长大成人的小殿下在他父皇墓前跟老衲许愿,道是他父皇母后一世悲苦,唯对其却是付之所有,所以愿以天下苍生为念,以一世勤勉,造福天下黎民百姓为诺,以其福祉渡其父皇杀戮太过之孽,换得其父其母往生可得一个圆满。”
阮觅愣住,一瞬间只觉得胸腔溢满了酸胀的情绪,几乎冲出眼眶。
只是,玄凌是玄凌,她和他父皇之事,怎能因着他们却要约束他的一生呢
虽然将来他若真继承帝位,他们也会希望他,教导他成为一个贤明的好皇帝,但教导和期望,和他为了他们而做的承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元陵大师似是出阮觅所思,笑着摇了摇头,道,“施主,小殿下至纯至孝,又被教得极好,即使他不许下这般承诺,亦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只不过现在督促督促他,收收他的性子而已。
他慢慢道,“老衲隐约记得他曾说过,其父皇一世征战沙场,杀戮无数,又以严苛手段整顿朝纲,肃清吏治,是以在史上有苛暴,凶残杀戮之名,但实际上我大周经历数十年的沧桑,早已内忧外患,千疮百孔,没有他父皇在沙场一次又一次的血战,没有他在前的承担,到他手上的,又如何能是一个四海安定,政治清明的天下”
“是以,小殿下说,他一个守成之君,就算再勤勉,付出的和他父皇的承重又如何能相提并论呢其诺其愿,以帝王来说,是其应尽之责,以人子来说,也只是他对其父其母的一片心意罢了,所以,施主实在不必为此有所歉疚。”
阮觅怀着一副沉沉的心绪来见元陵大师,又怀着另一番复杂的心绪离开。
此时她脑中思绪繁乱,倒是忽略了元陵大师的一句话,那便是他说那梦中所见,玄凌许愿的是,“以一世勤勉,造福天下黎民百姓”
,既是一世,那自然是幻梦中那一世,如何现在又再让他做下承诺,说什么是他上辈子就应下的
呢
是以要是玄凌知道,必然又会说,这元陵老和尚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奸猾之人了。
阮觅没在意这个细节,只是心思重重的离开了元陵大师的佛堂。
她出到院中就到了站在外面正等着她的赵允煊。
暗金色的锦纹龙袍,长身静立,与那不到边际的灰茫白雪之景色差极大,但却又似与之浑然融为了一体。
清冷,孤寂。
阮觅顿住了脚步他。
而他听到了动静也转过了身静静着她,眸色深深,温柔,专注又坚定,但却并不急迫,只是着她,等着她。
阮觅到他的眼神,心上一瞬间又是一阵刺痛。
明明不一样,但此刻他的眼神竟让她生出是幻梦之中那个赵允煊正在着她的错觉。
两个人的身影也慢慢重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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