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各位,朝廷的赈灾粮款不日便到。
今我以钦差之名下令,这人市中,从此不得再行贩肉之举!
此前所为,本官一概既往不咎,今后,若有人再敢违令,公然贩卖人肉,便形同此案!”
说罢,徐恪拔剑一挥,众人眼前一花,都未看清徐恪是如何拔剑,那张屠户身前的一张案板,便已然断为两截,断口齐整如镜……
这四个屠户眼见徐恪如此神功,慌得赶紧跪倒磕头,徐恪对着几个屠户怒斥道:“尔等虽为屠户,平日杀猪屠狗便可,岂可公然屠宰活人!
此前种种既属自愿,王法虽是不究,然尔等须知皇天在上,善恶终须有报!
人命又岂能贱如猪狗!
日后,尔等当好生捐资行善,修补罪愆!
不然,小心尔等再世便成猪狗,亦遭人屠!”
被徐恪这一番教训之后,屠户们都跪地不敢起身,连带着周围的人群也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徐恪扶着那身子还在发颤的年轻女子,暗里一声:“跟我走吧……”
便带着她,牵着自己的黄骠马,离了人市而去……
徐恪带着女子出了人市,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刻。
他心道我本当尽快赶往扬州,与钦差行辕会和,如今带着一个女子前往,见了魏王又如何能说清?但若将她随手遗弃道旁,万一她又遭不测,岂非误了人家性命?……徐恪正徘徊无计,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听得身后那女子娇弱的声音,低声传来:
“贱女姚子贝,谢公子救命大恩!”
徐恪回头,却见那女子已朝他盈盈拜倒,连忙上前伸手将她扶住,温言安慰道:“姑娘快请起,请起……姑娘是哪里人?因何流落到此地?……”
那名唤姚子贝的女子,虽已将内里的上衣穿好,但毕竟衣衫单薄,外面只罩了徐恪的这一身青衣。
经徐恪这一扶之下,女子衣衫晃动,又露出内里的一寸寸雪白肌肤。
徐恪想起适才的那一幕,不禁脸上一红,赶紧别过头去……
“奴家本是扬州府宝应县人士,一年前,随我阿爹与阿妈到开封府投亲,不想整个淮扬道都遭了大旱,过得大半年之后,亲戚们都跑光了……奴家只好与阿爹阿妈一道,想着再走回宝应老家去,但走到这许昌城附近,我爹妈就不行了……奴家……奴家只想着给爹爹和阿妈好好地办一场丧事……哪知道……哪知道……呜呜呜……”
话未说完,姚子贝便低下头,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咳……姑娘,逝者已矣,生者仍然要活下去!
……姑娘孝心可敬,但将自己无端送与屠户之手,差一点惨遭肢解,若令尊令堂泉下有知,亦必心如刀绞啊!”
徐恪不由得叹道。
话虽这么说,但徐恪心知任谁处在当时的境地,心中都是两难,更何况以姚子贝一个弱质女流而言。
“如今自己虽有急务在身,但救人终须救到底!”
想到此节,徐恪便不再犹豫,他先将姚子贝抱上马,自己则牵着马掉头朝北,慢慢地往许昌城而去……
徐恪带着姚子贝,又回进了许昌城中,那几个守城的兵卒也不敢上前盘问,只是远远地打了个千,便让在两旁。
徐恪进了城里之后,先是找了一家沽衣铺,为姚子贝买了些女子穿的棉袄内衫让她换上,后又找了家面馆,点了几碗葱花蝴蝶面,这姚子贝着实也是饿了,竟一气吃了三大碗面……
看着姚子贝对着几碗面张口大吃的样子,徐恪不觉莞尔,他心下暗想:“这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如今又失了父母,这身世岂非与我略同?……眼面前我定当护她周全才是,可那钦差魏王还在扬州急等着我……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不如,先将她安顿在‘哺人庄’中吧……”
想到这里,徐恪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他见姚子贝终于吃完,当下便笑问道:“姑娘吃饱啦?”
();() “吃饱了……呃……”
姚子贝放下了面碗,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不瞒姑娘,在下有公务在身,须当即刻南下……离这许昌城北五十里,有一个庄子,名唤‘哺人庄’,平时专门救济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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