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时,衣袖滑下,露出带伤痕的手腕,那伤痕和往日不同,泛着点红,裴云暎见状,眉头一皱,抓住她手,问:“怎么回事?”
曈顿了顿。
近来身体渐渐对药物重新产生反应后,纪珣重新为她先前黄茅岗的旧伤调理。
有些药对她有用有些无用,落在身上时,难免会有些意外反应。
她同裴云暎解释完,裴云暎才松开手,只是眉头仍拧着:“要一直这样试下去?”
“没关系。”
曈道:“又不疼。”
闻言,裴云暎抬起眼,看向曈。
曈:“怎么?”
“疼的时候说不疼,想的时候说不想,喜欢的时候说不喜欢。”
他淡道,“大夫,你非要这么口是心非?”
这话说得竟有几分冷意,曈抬眸,他盯着她,神色像是有点生气。
默了默,曈道:“纪医官用了药,伤口总会愈合的。”
裴云暎静静看着她,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妥协,温声开口。
“那是大夫的说法。”
“对于生病的人来说,不必忍耐。
疼了就喊,不舒服要说,才是病人该做的。”
“大夫做大夫做得太久,有时候,不妨也试试将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病人。”
他低头,将斟满甜水的杯子塞到曈手中,指尖相触间,有微淡的暖意渡来。
曈望着面前人。
苏南略显寒冷的夜色下,青年眉眼褪去平日锋利,看着她的目光温润如丝雨恬和。
“下一次你疼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有人知道。”
曈呆了一下。
像是有船行至沉静寒江,渐渐划开一江春水,涟漪摇晃间,心念微动。
“轰——”
隔着宿院,隐隐传来隔壁医官宿处的笑闹尖叫。
曈侧。
子时了,苏南城上空开始放起烟火。
火树拂云,似赤凤飞舞,纷纷灿烂如星陨。
她起身,放下茶盅,走到院落前。
那点花光与焰火将原本冷清的街巷衬得热闹极了,一瞬间,天际铺满繁花。
曈仰头看着头顶焰火。
这是她下落梅峰后,第三次看烟火了。
第一次是去年除夕,第二次是戚玉台死的时候,前两次的焰火无心欣赏,唯有这一次,虽然不够盛京花火那般宏大繁盛,却觉得格外美丽。
她看向身边人。
裴云暎走到她身侧,瞥见她视线,问:“怎么了?”
曈摇头:“我只是想到,去年除夕日,我好像也是同你一起看的焰火。”
裴云暎怔了一下。
似乎也才想起当时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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