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跌落在满地泥水中,他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窗外璀璨银花争相开遍,而他在流动的光影中,递给她一方手帕。
有些事情,正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化的。
裴云暎看了她一眼,唇角一扬:“是啊,当时你还把我记在你的名册上,差一点,我就被你从名册上划去了。”
曈:“……”
她反驳:“那你还不是大半夜跑别人院子里兴师问罪,差一点,殿帅也将我拉去见官了。”
他语塞。
曈却咄咄逼人,转而翻起旧账:“如果当时没有生意外,你真的会将我拉去见官?”
她这旧账翻得猝不及防,裴云暎也无奈,失笑道:“不会。”
“真的?”
“真的。”
他歪了歪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呢?那天晚上,你真打算杀了我?”
“……”
曈别过头,避开了他这个问题。
他哧了一声,凉凉开口:“大夫真是铁石心肠。”
曈心虚一瞬,若无其事岔开话头:“你叫我来看烟火,就好好看烟火,说这些做什么?”
又抬头,看着头顶长空。
李文虎特意去城里铺子里寻了各种花炮,仿佛要驱赶疫病瘟气,缤纷花色此起彼伏,将夜色燃烧。
正当她看得有些晃眼睛时,忽然间,一只白玉透雕莲花纹香囊落在她面前。
曈愣了一下。
“苏南才过大疫,许多商铺都未开张,我去看过几间,没挑到合适的。
等回到盛京再送你别的,这个先凑合,做你生辰礼物。”
裴云暎扯了下唇角:“元日了,祝三姑娘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曈“扑哧”
一声笑起来,伸手接过香囊。
裴云暎的香囊很漂亮,工艺镂刻精巧,其中熟悉的冷冽清淡香气与他怀抱的香气一模一样。
她曾向这人讨了几次都没成功,未料如今倒是落在她手上了。
见她接过香囊端详,似是爱不释手,裴云暎轻咳一声,提醒开口:“这香囊你自己私用就行,切记不可露在外人面前。”
曈点了点头,忽然看向他:“为何不能露在外人面前?”
不等裴云暎开口,她又继续道:“是因为你怕别人知道,我和你用‘情人香’吗?”
裴云暎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侧:“你知道……”
曈眨了眨眼。
她知道。
那是在更久以后了,和林丹青去官巷买药材时,路过一家香药局。
林丹青想去挑些成香薰衣,曈想到当时问裴云暎讨要两次香囊无果,就顺便问了掌柜的可否自己制一味别人身上的香。
掌柜的问她要对方香囊,她拿不出来,询问一番因由后果后,掌柜的了然笑起来。
“姑娘,香药局中买到的香和私人调配的香又有不同。
贵族男女们不愿用香药局人人能买到的寻常熏香,常找调香师为自己调配独一无二之香,以此昭显身份尊贵。
既是独一无二,便没有两人用一模一样之香的说法。
除非用香二人身份是夫妻或情人,方用同一种香方以示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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