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沈溪山想的不是梁檀的死,而是梁檀死后的宋小河。
却见那爆发出强大力量的雷法在奔腾到梁檀面前时,忽而化作无声无息的柔风,将大殿中所有人的衣袍吹鼓,轻描淡写地消散了。
钟懿盛毕竟是钟氏家主,多年来的修为,虽说没有到飞升的地步,却也是人界修仙者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当今世上能与他对抗的人,寥寥无几。
而这招必死的杀招,就算是他没使出全力,也用了七八分的修为,却被这般轻松化解,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震撼住。
只见梁檀仍旧安安稳稳地站着,面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平稳,姿势如旧,没有半点变化。
出手的,是站在旁边的步时鸢。
她手中的珠串在空中缓缓旋转着,流动着莹莹光芒,随着她一抬手,珠串又落回她的掌中。
步时鸢满脸病容,身躯羸弱,笑起来时有几分温柔,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却轻而易举化解钟懿盛的杀招。
她道:“钟家主莫着急,事情才刚刚开始。”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死寂一片。
唯有宋小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在街上买的泥人,一下砸在了钟懿盛的脸上,骂道:“你想杀我师父!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钟懿盛本就对自己这一杀招被如此轻松化解的情况感到恐惧,却在这时候老脸被小辈砸了个正着,他气得几乎要吐血,赤红的眼睛瞪着宋小河,立即抽出一张符箓来,杀意滔天。
宋小河此刻的内心已经被恨意和愤怒占领,根本不惧,就算是双手被束缚在一起,也抽出木剑就要跟这老东西动手,却一把被沈溪山拉到身后。
左晔也释放法力,形成威压,冷声道:“钟家主,你方才突然出手,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钟懿盛捏着符箓,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动手了。
他方才没能一击将梁檀杀死,那面对的后果将是无尽的麻烦,光是冒然下杀手这件事就没法解释。
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喘着粗气,还是族中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站出来说话。
钟懿剑对梁檀扬声道:“梁子敬,休要胡闹,颂微已身亡多年,早就投胎入了轮回,如何还能让你招魂?”
只听梁檀淡声道:“看来师父当真是老了,已然忘记多年前你们曾伙同寒
天宗,
从我身上抽出一魄,
致使我在飞升中渡劫失败,便是死了我的魂魄也不全,无法入轮回,多年来便在这世间游荡。”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多年前的旧事翻上来,了解的人并不多,但一听当初那位天材飞升失败另有内情,此事便有得议论了。
“胡说八道!”
第一个出来厉声喝止的,则是寒天宗的宗主,严仁立。
他粗眉一皱,怒声说:“梁清乃是我寒天宗的弟子,我们宗门岂能害他?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钟昌薪在一旁劝解了父亲两句,让他坐下来,而指着梁檀道:“梁清多年前就身死天劫之中,我等悲痛惋惜,我父亲更是伤心欲绝,将此事设为族内禁忌,不许人提起他,多年来他早就被渐渐忘却,梁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招来他的魂魄,莫不是你为了开脱自己害了慕鱼的罪责,演了这么一出戏?”
钟懿剑脸色铁青,杀意一刻也未消减,厉声道:“你翻出你兄长的旧事,满口胡言,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不过就是想逃脱罪责。
当初你们兄弟二人被我钟氏收留,悉心教导,又送往寒天宗内门修习,若是你兄长飞升,我们自当也有天大的荣耀,怎会出手害你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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