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檀冷漠地看着他,又道:“倘若当年的我,不愿以钟氏之名渡劫呢?”
“什么?”
钟懿盛一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额头渗出了汗。
“当年你们见我有飞升之资,便要我认钟昌薪为爹,改为钟姓,以光耀钟氏门楣,将风雷咒也并入钟家符法,我却执意不愿,你们便心生歹念,在我渡劫前夕抽我魂魄,重伤我身,致我飞升失败。”
梁檀道:“此后你们心虚当年所为,便借悲痛之由,伙同寒天宗在民间大肆搜寻与我相关的书籍销毁,禁止提起我的姓名和生平,以为多年已过,此事就会慢慢翻篇?”
“岂知天日昭昭,你们犯下的罪行无论如何掩盖,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当真如此?”
左晔一拍座椅,声音凌厉,冷眼瞪着钟懿盛,“仙盟绝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存在,看来我要请盟主走这一遭,细查一查当年梁清飞升之事。”
钟氏各长老顿时慌了神色,毕竟一旦青璃亲临长安,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钟昌薪也赶忙道:“左门主切莫当真,此子胡言乱语,只为逃脱罪责,他哪里能招来几十年之前的魂魄?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
“哦?”
左晔此时已全然不客气,骂道:“你耳朵是怎么长的?没听他方才说自己魂魄不全,在人世飘荡,所以才被他弟弟的引魂香招来的?”
钟昌薪心中已是急得不知所措,脱口而出道:“若是他所言的那些冤屈为真,能将梁清旧魂招来,岂非早就来钟氏闹出此事?何须等了这几十年?分明就是害了慕鱼之后逃脱不成,才想了这一出来戏耍我们。”
其他长老齐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向着钟氏说话。
宋小河未曾见过这种阵仗,心中满是疑问,又害怕又慌张。
她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当年的符修天才,是师父的兄长。
梁清。
宋小河曾在长生殿的灯上面看到过这个名字,她恍然大悟,明白原来那日掌灯人从大雾中走出,说的那句不曾想还有缘再见,是对她师父所说。
她也知道,站在那香炉前的,不是梁清上身,就是她师父梁檀。
因为他确实无法引回梁清的魂魄,否则也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一次次点燃引魂香,让宋小河误会这是他喜欢的熏香。
果然,就见梁檀忽而一笑,双眼弯起来,更添几分俊美。
他慢声道:“你们当然清楚,我究竟是梁颂微,还是梁子敬。”
钟昌薪立即大声道:“看到没!
他被揭穿之后装不下去了!”
“还不快快认罪!”
严仁立对钟懿盛道:“此子行径恶劣,应当从重处罚!”
众人被这一场戏搅得糊涂,见状也没人再乱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如此一来就更彰显钟氏族人情绪激动,喊得大殿里都是他们的声音。
梁檀半点不慌张,神色从容,继续道:“因为你们知道,早在三十多年前,梁颂微就已经被天劫劈得魂飞魄散,半点残魂都不留世间,便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将其魂魄召回。”
“皆因你们当年的迫害。”
“你少在此处危言耸听!
我钟氏百年大族,岂能由你几句话污蔑?你既然说我们害了你兄长,证据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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