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皎喃喃地道“凡在京有官身的,循例都要来赴宴吧。”
容晚初知道她心里想的是谁。
人心里倘若有了盼头,精神、身子都自然易生出一股气来。
她神色不变,笑盈盈地道“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年年都是这个样,听陛下说,今年还有四夷使臣来朝,要在宴上进献贡礼,比往年还热闹些。”
霍皎神色微振。
她刚要说话,朱尚宫得了小宫女的回话,忽而往里来通报“贤妃娘娘来访。”
霍皎下意识地了容晚初一眼。
容晚初微微挑了挑眉。
霍皎原以为是容晚初和甄漪澜相约好了,容晚初这样的神态,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赧然地笑了笑,道“请贤妃娘娘进来。”
容晚初也不知道甄漪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甄漪澜为人周全多思,若说她是不知道撷芳宫有客,容晚初决计是不信的。
她了霍皎一眼,打趣道“可见霍姐姐这个身子,引得多少人上心。”
因为客人突如其来的造访,前头关于朝宴的话题就自然而然地断开了,霍皎若有所思地咬了咬唇。
“倒是臣妾来得不巧了。”
甄漪澜人还未至,先在碧纱橱外传进一阵晏晏轻言来。
她穿了件毫不打眼的丁香色褙子,身后的宫人捧了若干个锦盒,随着她进了门,都递在了撷芳宫的宫人手里头。
霍皎倚在床头,浅浅地笑了笑,道“臣妾生的这一回病,倒把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都折腾了。”
甄漪澜了坐在床边的容晚初一眼,含笑道“原想着德妃妹妹病了这些时日,必定已是无聊的很了,倒没想到贵妃也在这里。
可见这世间真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容晚初了她一眼,微微地笑了笑。
她没有说话,甄漪澜也不觉得扫兴,宫人在床前安置了椅子,她就坐了下来,握着霍皎的手,殷殷地说了许多话。
容晚初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一时也颇有些其乐融融之感。
外间的钟响了一回。
容晚初就站起身来,道“扰了霍姐姐这些时候,我那里还有一摊子事,实该回宫去了。”
霍皎没有留她,就清浅地笑道“娘娘恕我实不能起身相送了。”
“哪里要你送。”
容晚初握了握她的手,甄漪澜却也不动声色地起了身,道“德妃妹妹病体未安,我也不多叨扰了,就同贵妃一道回去。”
同容晚初一道出了撷芳宫。
凤池宫贵妃的翟首青毂华盖车和解颐宫贤妃的紫帷油壁车肩并肩地停在系马桩前头。
甄漪澜一路都紧紧跟着容晚初,嫣然含笑,一副似有话说的样子,让容晚初回眸打量了她一眼,含笑道“甄姐姐可要上我的车”
甄漪澜微微笑了笑,欣然地道“如此就叨扰贵妃娘娘了。”
容晚初一时摸不清她的来意,与她一道上了辇车,就微微地合了眼养神。
甄漪澜却像是心神还沉在撷芳宫似的,忽而若有所感地长吁口气,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容晚初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道“冬时气燥,就是有些时症也是常有的事。
我瞧着霍姐姐精神还好,想来是那些个太医下些太平方子,为了不担申斥,就全推到心病上头去。”
她笑道“横竖也不能有人钻进心里头,瞧清楚是不是真个有病”
甄漪澜被她这样当脸噎了回来,只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她与容晚初在凤池宫门口作别,又上了自己的车辇。
车声辘辘,行走在禁宫的青石甬路上有轻微的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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